霍姥姥心疼崔妍的手伤,帮她打电话到学校请了假休息一天,反正今天是周末,高三上的也是自习。
崔妍伤的是右手,不能写字,她索性跑到医馆大厅帮霍姥爷的一个学徒一起抓药。
临近上午十点,已经有病人看完诊、抓好药后想要在医馆煎药,庭院里架起来的那几口锅炉陆陆续续也运作了起来。
孟呦呦透过窗口,看见庭院内霍姥姥忙碌的身影,推了推霍青山的胳膊,“你出去帮帮姥姥吧,她一个人照顾那么多锅药,看起来有些吃力。”
霍青山微微点头,“嗯,你要是待在房间觉得闷的话,可以去旁边我的房间找点书看,要是什么时候想去镇子上逛一逛,随时跟我说。”
“好。”
霍青山走到锅炉旁边的时候,霍姥姥正一手撑着膝盖、弯着腰想要拿起地上的一个空木桶,霍青山俯身,抢先一步提起木桶,道了句:“姥姥,我去打水吧。”
霍姥姥仰起头,睨他一眼,没说话,把手缩了回去,算是默认。
霍青山走到庭院西北角的水井前,打好满满一桶水,提着回来,放在了霍姥姥脚边的空地上。
木桶底与青石地砖相撞,桶里的清水激起褶皱,水波涟漪像被惊起的游鱼四散开来,水面上的葫芦瓢也随着荡漾。
霍青山拉了把小马扎坐在姥姥身边,二话不说,拿着蒲扇扇起了风。
霍姥姥侧头看了一眼外孙,又眺眸望了眼东边一间屋子紧闭的木门,视线收回,专注地看向面前的火炉,不咸不淡地问了句:“哄好了?”
霍青山手摇扇子的频率不减,侧头看向身旁的姥姥,短暂默了几秒,脉清楚了姥姥心中所想,男人无比认真道:“她不是您想的那种会随意闹脾气的女孩。”
闻言,霍姥姥面容慈和地笑了笑,没回应,兀自换了个话题:“你和霍家那边最近关系怎么样?”
霍青山不解: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?”
老人似闲聊天般地又开了口,侃侃道:“你喜欢她,姥姥不难理解,年轻、漂亮、嘴甜,确实招人喜欢,我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,毕竟我和你姥爷年纪也都大了,最后过日子的是你们两个人。”
霍青山心知肚明,听到这里接下来大概率会有个“但是”出来,果不其然,老人话音陡然一转: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,就凭你个人的条件,姥姥和姥爷帮不了你什么,所有的家底都在这个院子里了,如果没有霍家的助力,你以后是想靠自己调回首都,还是怎么滴?
这种家世的姑娘,人家父母会同意她一直跟着你在番州市这样的小地方吃苦?”霍姥姥不是很了解霍、孟两家的古早瓜葛以及一直以来弯弯绕绕利益羁绊,毕竟首都离她太远了,这个老人这辈子都没去过一趟首都霍家,她也并不关心前女婿的家庭状况,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替她唯一的外孙分析问题。
霍青山沉默不言,耐心听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