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我!不是我!今晚出去倒夜香的人不是我。我家老婆子去得早,独留下个儿子重病在在床,汤药不断,我为了那点银钱被鬼迷了心窍。大约是一个月前,有人寻到了我,说他想要替我倒夜香,一回给我十两银子。
我知晓此事不妥,哪里有人倒贴钱去给人倒夜香的。
可那人给得实在是太多了啊!我斗胆问了一句,他说夜里要去会佳人,又怕违了宵禁。
我晓得他说的是胡话,哪个会推着夜香车去会佳人?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啊!我拒绝不了!”
周昭听着,若有所思。
“凶手应该是想到了夜香车没有宵禁……且巷伯是个驼背,倒夜香人因为要避免臭味,都会用布巾蒙面……瞧见的人,会像方才的蔡彦一般,灯下黑。”
苏长缨说着,并没有将长剑从巷伯的脖子上挪开。
“你的马车为何有夹层,这是连环杀人案,那人应该不止一次借走了夜香车来运送尸体,你没有发现过不妥?”
巷伯听着,也顾不得哭了,他的眼神有些闪躲,他瞥了一眼地上尸体,将心一横开口道。
“我需要钱买药,推车里之所以有夹层,是有时候想着能不能随手牵羊……我不偷穷人,穷人的东西都有数的。我偷那种富贵人家,一些不起眼的东西,然后藏在那夹层里。
我还帮忙运过一回尸体……”
巷伯见周昭脸色变了,立即摆手,“不是我杀的,是一个婴儿的尸体,生下来就死了,当时已经宵禁了,放在家中不吉利。那家人就给了我五两银子,让我运出去后找个地方埋了。
就那么一回。
我因为好奇,在那人第一回将车送还回来的时候,我查看过夹层,里头湿漉漉的,但是没有发现血迹什么的。后来我就没有查看过了。”
周昭认真地听着,“那人生得什么模样?是男是女,年龄几何?身体可有什么残疾?”
巷伯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那人生得什么模样,他戴着斗笠……硬要说的话……”
他说着,抬手指向了阿晃,“同这位公子差不离的,不光是如此,他还围了面巾。说话声音很温和,听声音年纪应该不是很大。我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残缺的。
虽然他穿着很低调,但是我看得出来,他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。
就怎么说呢,钱多的人,腰杆子都硬一些。若不是有钱,也不会给那么多,倒一晚夜香,给十两银子……”
巷伯说着,摸了摸兜里还没有捂热的十两银子,这么多,够他家阿蝉吃好久的汤药了。
“大人啊,我当真是冤枉啊!我不能被抓走,我若是被抓走了,我的阿蝉就没有人管了,他一个人会死的。
我只见过那人一回,后来他再来用车,会在白天扔十两银子到我家院子中。我捡到之后,晚上我就不会出来。等到夜香车被送回来了,我再出来继续……
大人啊,我真是冤枉的,我没有杀死孟琴师。”
周昭一怔,“你认识死者?”
巷伯点了点头,“认得,如何不认得?这附近的人都认得他。他从前是个有名的乐师,后来犯了事儿,听闻是为了一个贵族小娘子同人争风吃醋闹出了祸事,后来便成了个残废……靠教小门小户的人礼乐,赚点银子。
时常会有人来他家门前笑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