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日有雪,勿忘添衣。”高三郎用哄孩子的语气轻声细语地叮嘱,“生了冻疮又痛又痒,而且到了冬天就会复发。”
高七娘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,可转念一想,在兄长眼中,她永远都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。
于是她只好不情不愿地披上斗篷,才出门,雪便落了下来。
高七娘当即跑了回去:“兄长,下雪了。”
高三郎在她眼中看到了渴望,他鬼使神差地留下了妹妹,珍贵的琉璃灯罩映出少年秀丽的侧颜,好似振翅欲飞的蝴蝶。
高七娘提起裙摆,轻盈地扑了过去,她的裙子上还沾了几片雪,濡湿了轻薄的绫罗。
院中翠竹沙沙作响,高三郎平日不怎么打理,竹林反而益发繁盛。
高三郎仅着一件素白里衣,他自幼便畏寒,屋内的碳火烧得再旺,他的面色也总是惨白的。
幼时,妹妹会偷偷钻进床幔,用温热的小手为他驱寒,可高七娘长大了,兄妹之间的感情也不再纯粹。
那双肉乎乎的手如今纤细白净,高三郎却不敢再去牵妹妹的手,他轻轻说道:“我去外面。”
说着,他捧起汤婆子就向外间走,高七娘褪下青色罗裙,颤抖地如同落叶,她说:“哥哥,我冷。”
“唉,冷就穿好衣裳啊。”高三郎认命地取了件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,“雪天过后才冷呢。”
高七娘趁势拉过他冰冷的右手,哀求道:“哥哥,就今天,再让我陪你一夜。”
驻足许久,高三郎才道:“若父亲知道,只怕你我都免不了责罚。”
高七娘固执道:“大不了就是跪祠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