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王章二十八年十月,秋意已深。
楚军主将白毅站在临淄城头,远眺东方渐白的天空。
晨风掠过他的坚毅的脸颊,带来远方战场特有的铁锈与焦土气息。
如今五万楚军已在城中驻扎半月有余,城墙上的血迹早已干涸,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死亡味道。
“将军,斥候回报,田盘大军仍驻守淳于,未有西进迹象。”副将李威快步登上城楼,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
白毅麾下的副将因为围城不力,放走了田盘,已经遭到了白毅的贬谪,所以白毅就直接任命李威将军担任其副将。
听到李威的话,白毅微微颔首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宝剑的纹饰。
这位楚国名将年近四旬,眼角已爬上细纹,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然锐利如初。
“田盘在等什么?”,白毅既是在问副将李威,也是在问自己。
“将军,据探子来报,孙平将军已经带领五万大军在夷维一带活动,应该是孙平将军牵制了田盘主力,他不敢轻举妄动”,副将李威禀报道。
“这是昨夜收到的黑衣卫密报,是从淳于城中传出来的”,副将李威将一张薄纸递交给主将白毅。
白毅展开薄纸,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字迹,信中详细记载了田盘军中详情,这十七万大军中竟有三万是新征的农夫,粮草供应也日渐紧张。
白毅看到这里,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:“田恒急功近利,现在给他儿子留下的烂摊子,应该够田盘头疼的吧”。
“将军,我们是否主动出击?”,副将李威眼中闪烁着战意。
白毅摇头,转身望向西方:“现在还不是时候,我们要继续等。”
“等?”,李威有些不解。
“等晋国战场来的十万精锐”,白毅的声音低沉的说道:“临淄城墙坚固,五万人守城足矣,但若要歼灭田盘主力,我们需要更多兵力。”
副将李威恍然大悟,白毅向来用兵如神,从不做无把握之事,攻下临淄后按兵不动,原来是在等待最佳战机。
只是晋国战场还能抽调出十万大军吗?
白毅没有多说,他也不会多问。
秋风卷起城头旌旗,猎猎作响,白毅眯起眼睛,仿佛已看见远方的战火与硝烟。
淳于城中,齐军大帐内灯火通明。
田盘将青铜酒爵重重砸在案几上,酒液溅湿了铺开的地图,怒喝道:“孙平这个恶贼!竟带着五万大军在夷维游荡,意图断我后路!,真是可恶”。
帐中将领都噤若寒蝉,田盘年方二十有五,接替叔父田文执掌军权不足三月,眉宇间尽是忧色。
执掌一个国家本来就不容易,更何况是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。
他抓起地图一角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“十七万大军困兽在淳于与高密之间,临淄就在百里之外,却寸步难行,你们可有办法?”
“大将军”,田文出列拱手道:“孙平乃是楚将,与老将军交战两年,熟知我军的状况,若贸然西进,恐遭前后夹击,不如先解决夷维之敌...”
“解决?”,田盘无奈的说道:“那支齐楚联军像泥鳅一样滑溜,追又追不上,打又打不着!”
说到这里他烦躁地踱步,铠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。
田文欲言又止,帐中气氛凝重如铁。
所有人都明白,时间不在齐国这边,如今临淄陷落的消息已传遍各城,各地守军士气低迷,若不能速战速决...
“报!”,就在这时,传令兵慌张闯入禀报道:“楚军斥候出现在城东二十里!”
田盘猛地转身:“有多少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