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过姜闻一点应话的意思都没有，就好像没有听到周墨的提议，反反复复拉着周墨聊家常。
这就是他和老谋子不同的地方了。
老谋子有自己的个性，但是也会考虑很多拍摄之外的情况。
姜闻拍电影只有一点，符不符合他自己的心意。
之前周墨不是没给他提过除了《奇袭白虎团》这类电影之外的剧本，但老姜想都没想全给拒绝了。
他这么多年拍的这么几部电影，从头到尾拍的就是一件事，一件时间跨度很长，非常曲折的故事。
在没有彻底把这个故事讲完，没有拍尽兴之前，他压根不会考虑其他剧本。
周墨不想再跟姜闻打太极，又聊了两句之后准备去睡觉。
临挂电话前，电话那头又响起一句：
“我打算看看你之前给我的战争年代的剧本。”
“行，资料我回头都给你发过去。”
周墨立马答应下来，所谓战争年代剧本，就是他之前给交给马科的《猴》和《象》。
等到挂断了电话，时间已经来到了三点十五。
两通电话，打了四十五分钟。
到底还是当导演的，就是能唠嗑。
周墨想了想，干脆把手机给关了，省的大晚上冒出来个人打电话。
刚放下手机，抬头却看到大甜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客厅。
“不好意思，把你吵醒了。”
“没有，正好起床喝点水。”
大甜甜递给周墨一杯水，凑到了周墨身边：“我刚才听到你说《寄生虫》的事情了。”
“嗯，该联系的人我已经联系完了，现在就等老谋子把电影成片制作出来，然后去参与评奖。”
大甜甜一怔，旋即猛地瞪大眼睛。
“你什么时候联系的人，我怎么不知道……不对，你联系的谁啊。”
“冈萨雷斯，他是今年戛纳的评审团主席。”周墨随口就说除了让很多人会大吃一惊的话。
大甜甜稍微思索了一下，很快在脑海中找到了这个人的身份。
“跟吉尔莫一样，墨西哥三杰之一”
“嗯，就是那个人。”
“那岂不是说，他们这三人组，今年又成功当上评委主席了”
大甜甜恍然大悟，她现在总算明白周墨去年为什么要在威尼斯电影节上，特地交好吉尔莫了。
“这三兄弟最近在国际上出现的好频繁啊，不是获奖就是当评委，而且每次出现，都至少有两个人。”
“人家这才叫聪明啊，每年的电影节，一个当评委，一个拿大奖，主打的就是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。”
周墨说起这墨西哥三杰的时候，语气里全是佩服。
不是阴阳怪气，是真佩服。
这哥仨真是一路走来，互帮互助，互相提携一步步走起来的。
一起走了几十年，最后在这几年爆发式的开始获奖，一年两个奖，轮着来，拿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。
大甜甜听出了周墨的情绪，略带好笑地说道：“怎么，你也想有个这种小伙伴，今年你给他颁奖，明年他给你颁奖”
周墨很是郑重地点点头：“如果有的话，我肯定乐意啊，单打独斗再厉害，也比不过有人能帮忙啊。”
“能出这种组合一般都是运气天赋缺一不可，强求不来吧。”
周墨微微一笑，浑不在意地说道：
“那就自己培养呗，不然你以为我这么些年，为什么要给老谋子，凯子哥，甚至还有王京一次一次地提供剧本，帮他们站台
他们借助我的剧本拿了奖，将来成为评委，就要帮忙站台，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，任谁也挑不出来问题。”
周墨一直都知道，比赛比拼的可不只是选手的水平而已，裁判，评委，甚至是举办方，投资商，都是比赛中的一环。
后面几个虽然不怎么出现在台前，但对比赛结果的影响一点也不比作品本身也差。
周墨自第一次开始冲奖，就把一半还多的经历放在幕后就是如此。
他也从来不觉得这些运作有问题。
或许存在那些就是凭借硬实力，年纪轻轻就做出惊世之作，或者一步一个脚印，最终成功斩获金奖的大佬在，但周墨很清楚，他不是这种人。
让他放弃运作，那就跟老虎捕猎，但是不让他用牙齿一样难受。
大甜甜惊愕不语，看着周墨说不出来话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若有所思地说道：“你给他们剧本，原来有这个想法”
“不然呢，像凯子哥，老谋子这种，都是会考虑现实因素，并且有丰富社会关系的人，只要他们位置到了，比如说评委，他们自然而然会去考虑一些‘应该’考虑的事情。
我始终认为，促进行业的发展，不应该只着眼于推出好作品，还应该推出更多的评委……审美这东西，又不存在一个放之四海之内皆准的指标。
每个导演出身不同，接收到的文化也不同，有些东西是共同的，有些东西却只有同种文化出身的才能明白。
我设计一种情节，取自史书中的某个典故，很经典，但是只有果仁能看懂，外国人不了解，自然也就不明白其中的巧妙。
这时候，有一个本国评委啪一下站出来，说什么我懂，我明白，这个情节是……好处不就来了么”
周墨起初还是坐在沙发上给大甜甜解释自己的思路，说到后来，站起身，手脚并用，好似再说脱口秀。
大甜甜笑眯眯地看着周墨，周墨只有在把事情说兴奋的情况下，才会这么激动。
等周墨说完，她对周墨说道：“你刚才的说法，让我想起了一个人。”
“谁啊”
“周教练。”
周教练
周墨在脑子里反反复复搜索了好久，也没想到认识这么一个人。
“我认识”
“你应该不认识，体坛跳水队那边的的教练，体坛给她送了外号叫周太后。”
周墨一听“周太后”三个字就明白了，一个很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，无论是在队员时期，还是教练时期，成绩都耀眼无比。
大甜甜的说法周墨也能理解，这位周教练确实让成名的队员进入裁判队伍，典型例子就是那位名满全世界的“郭大侠”。
不过周墨倒是好奇，大甜甜为什么提起了周教练。
按理说这俩人应该没什么交际啊。
“你是怎么认识周教练的”
“我也不认识，我只是前段时间见你和超哥他们两口子提起了，国际泳协的事情，让他们去拍游泳的案例，我就搜了搜其他情况，发现这个周教练好像很厉害。”
周墨微微颔首，“我还以为你对跳水感兴趣了。”
大甜甜摇摇头：“我对跳水，有用都不是很感兴趣。”
“我倒是很感兴趣。”周墨说道。
大甜甜给周墨递了一个白眼。
“你那是感兴趣么你分明是喜欢在游泳馆里看风景，你下贱”
周墨重新回到沙发上，靠在大甜甜身边，眼神诚挚地看着她：“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去外面看风景，家里就有。”
大甜甜一眼就看出周墨的小九九，压根不接这话，起身就往房间里走去。
“那你就在家里好好看风景吧，我反正要去睡觉了，现在都三点半了，明天早上还要起来干活呢。”
话虽如此，房门关上后却没锁。
周墨目光一闪，笑着走了过去。